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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沟大坝小记
■ 憨仲
村西的鸿沟大坝,并不算大,对于村民来说没有不熟悉的。可以说,它是村西山坡的命脉,半个世纪来,肩负着抗旱保丰收的神圣职责。
它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截断鸿沟而形成的蓄水坝,略成狭长的不规则三角形。与太河、萌山等水库相比而言,它似乎渺小的有些可怜。别看它有点儿不起眼,与我的爱恨情仇却是解不开的结。因之,抽空儿就想去回味凭吊一番。或童年的快意,或初恋的甜蜜,或劳动的苦涩,或“文革”的憎恶,抑或是对美好的向往。
沐浴着和煦的春风,我又来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不想做,信马由缰似的,神经麻木到极致。任由笑过的脸膛僵硬,哭过的眼睛呆滞,沸腾过的心潮冰冷凝滞。踏着野草竟然嗅不出青郁的气息,粼粼波光丝毫弹不响心弦,掠过枝头的风儿似乎在问:你就是水中那个恣肆妄为的“浪里白条”吗?你就是引水沟那个挥锹清淤的青年社员吗?你就是岸边那个情感饱满的俊郎帅哥吗?我的回答吞吞吐吐,是又不是,不是又是。
星转斗移,沧海桑田,人在青丝变白发,环境亦在悄然转形。眼前的鸿沟大坝,俨然女大十八变,出落得清秀绝俗,婀娜多姿,好一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照人容姿。直叫我目瞪口呆、讶然不止,大有喜出望外、始料未及之感。说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美色,又像柳宗元眼里永州的某个景观,还似谢灵运山水诗中的瑰丽画卷。尽管她有人工美女之嫌,在我的心目中却是美不胜收的。大概这也是情感蕴藉其中的缘故所致吧?
满目美景团团包裹着鸿沟大坝,诗情画意撞开眼帘弥漫心田。但见得:泊岸扁舟,静候摇橹裙钗,摆渡尘世有缘人;碧绿清波,天成通透翡翠,晶莹无瑕无伦比;鱼翔浅底,鱼水和谐,演绎庄周之哲思;曲径弯弯,新绿不时拂面,生机盎然不觉寒;喷泉飞花,浪漫韵律迭起,绽放新奇成绚烂;婆娑岸柳,荡出涟漪圈圈,心随水纹幻柔情;枯苇冒芽,彰显生物轮回,生生息息属自然;老翁垂纶,竟是儿时玩伴,莫叹青丝变白发。海棠花开,雪松葱翠,蜂飞蝶舞,花香鸟语,尽显春光之大美。
花红柳绿紧裹灵泽,恍若置身江南,放逐心灵于其上,任由其生翼飞翔,去对接魏晋风骨、唐人诗韵,宋词精妙、元曲雅秀,还有明清文艺之大象。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憨某人沉湎于五柳先生“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之意境、陶醉于河东先生“朔吹飘夜香,繁霜滋晓白”之情趣、浸沉于东坡居士“树影栏边转,波光版底摇”之绝妙……不能自拔。想不到,村西这处不起眼的水坝,竟然生出这么多绝美极致。正如罗丹所言: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诚然,家乡鸿沟大坝的园林之美,莫不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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