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0日,教师节,徐颖(右二)与学生的合影。
    “2011年,一位清华毕业的女生,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因破解了北斗二代定位导航卫星的信道编码规则,获得美国航空无线电委员会的表彰。一家比利时公司利用她提供的算法跟踪到北斗导航信号……”
    这条隔段时间就会在网上出现的消息,挑拨过无数网民的神经。
    不费吹灰之力破解一国之重器？过去5年间,不少北斗人看到“清华女生破解北斗”的字眼,感觉就像吃下了一只苍蝇。
    “想破解北斗系统,必须造一台时光穿梭机。”最近,一位名叫徐颖的美女科学家,终于在演讲中公开对这个传言作“霸气”回应。
    这段演讲视频随即在朋友圈传开。于是,这位中科院光电研究院最年轻的博导火了。 
    “真正不可靠的是GPS系统”
    这或许是北斗人最成功的一次舆论反击。
    “2011年,这则新闻就传得沸沸扬扬。当时有媒体使用的标题是‘清华女生破解北斗送给美国’‘北斗上百亿的投资打水漂’等等。北斗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徐颖解释说:“实际上,清华女生只是识别了北斗民码信号的伪码序列,这个序列本来就没有加密,只不过当时没有公布而已,识别起来并没有技术难度。从科研角度来讲,就是一个利用大口径天线接收信号,然后进行检测与估计的问题。”
    除了民码,北斗还有军码,后者经过加密设计,是北斗系统的核心机密。
    “如果想破解北斗军码,我们建议方式更简单一些,那就是造台时空穿越机,穿越到北斗军码设计的时候在旁边偷听。”她调侃说。
    在北斗被所谓“破解”的第2年,我国就发布了北斗导航系统的国际代码标识符,向全世界公开了北斗的民码格式。
    “这是计划内的步骤,但清华女生这个事情在前,这让国内北斗圈子里的人多少有些被动。”一位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从事北斗系统建设的资深人士说。
    “有一天你看到某款新车伪装成斑马状在做路试,就曝了一个谍照,这能说你破解了这款新车？”他有些无奈地说。
    一会儿称破译了密码,一会儿又质疑安全性。面对这类恶意炒作,不少北斗人也回击过。
    曾有业内人士写过文章,试图从技术角度澄清“被破解”的谣言。“但写得太斯文,有点秀才遇见兵的感觉,网上的点击量很少。”这位资深人士分析说。
    对于北斗这个倾注了大量人力物力智力的庞大体系,包括徐颖在内的北斗人一直非常自信。“真正不可靠的是GPS系统。因为GPS只对我们开放了民码。这种民码信号在发生战争时不能被信任。” 
    北斗才是网红
    这段演讲视频,来自中科院不久前组织的“SELF格致论道”女性专场。
    轮到徐颖出场时,大屏幕打出:“从不分东西南北的小女生到研究精准导航的女科学家,我们一起来探寻她的成长之路”。
    尽管花了一些时间准备,但面对数百位观众,徐颖开始时仍有些紧张,直到进入到她擅长阐述的部分——北斗系统,语速飞快逻辑清晰的女科学家,恢复了自信且不失幽默的一面。
    “失联”多年的同学看完视频后打来电话,语气中带着惊讶和欣喜,“徐颖,我孩子将来要读你的研究生噢。”
    挑剔的网民,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位皮肤白净面容姣好的科学家。有人称她是伪装成网红的美女科学家、“北斗女神”还有人直接说,“为了颜值转一发”。
    “网红要持续曝光,还能利用人气在网上卖东西,我总不能去卖北斗接收机吧？”徐颖显然不太喜欢网红一词,“对北斗这个国之重器,我可能讲了一些让大家感兴趣的内容。如果做网红,也应该是北斗,我只是在做科普。”
    除了寂寞高冷的科研工作,能把复杂的专业问题讲明白,也是科学家的能耐。
    人民日报就此发表评论:科普需要更多“徐颖”很多人被这位青年科学家的专业素养折服,一边“涨姿势”一边为通俗讲解国之重器的行为点赞。可以说,这是科学家带领老百姓,对北斗系统展开的一次“美妙的体验”……
    事实上,除了回应热点,这段16分14秒的演讲,还奉献了更多“彩蛋”。比如讲到为限时抢占国际频率资源,我国不得不在雷雨交加的一天,冒险提前发射北斗试验星,中间真的出现了险情……细节非常“解渴”。
    从不分东西南北的女生,成长为导航技术研究领域的专家,这个勤奋的女科学家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从当年在北京理工大学读研时首次接触北斗项目,到毕业后进入中科院,徐颖这些年的研究方向,如同北斗绕转的北极星一样,始终没有偏离。
    “回头看看,感觉没有主动选择就这么过来了,倒像是北斗选择了我。” 
    这个团队“辈分有点乱”
    魏东岩也是在别人的朋友圈里,看了徐颖的演讲。“同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好像气场更足。”他笑着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慎重”点评了领导的演讲水平。
    这位博士正在加紧测试一款由他主导设计的APP。在室内环境下,借助多源定位技术,其精度能达到3米之内,可广泛运用于消防救援等领域。山西女孩来奇峰,一上午都推着那辆略显笨重的测试车在户外检测设备接受卫星信号的稳定性。这
    山西女孩来奇峰,一上午都推着那辆略显笨重的测试车,在户外检测设备接受卫星信号的稳定性。这个工作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脸和手臂也已经被晒得个工作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脸和手臂也已经被晒得黝黑。当介绍自己的“作品”时,她有些害羞地眯眼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徐颖领衔的20人左右的研究团队,平均年龄不到30岁,1985年出生的魏东岩,1987年出生的来奇峰,无论资历还是年龄,都算是名副其实的骨干力量。
    33岁的徐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不久之前,她参加学生的毕业典礼,被误认为是来捧场的小师妹。
    这个看着“辈分有点乱”的年轻团队,已经站在了北斗导航技术研究及应用的最前沿,每年完成大量国家级订单,以及原创的科研“作品”。
    除了室内定位,这个研究团队开发的北斗高精度定位软件和终端,在室外已经实现实时的分米级定位；依托多相机联动定位技术,仅靠街面的普通相机,便可实现网络端实时车辆定位,能为交管公安快速提供特定车辆实时位置……
    但当科研进度跟不上时间表时,“徐老板”也会板起脸来:“干不好走人!”
    “四川人嘛,性子比较急一些,生气时会骂人。”徐颖坦率地评价自己的工作风格。
    “徐老板”的气场也蔓延到了她的学生那里。办公区公用冰箱里,她存放的酸奶会被学生认真标记,“这是‘徐老板’的酸奶,不想毕业就动一下试试。”
    在生活中,川妹子是个“有趣”的人。她经常想出一些点子来活跃团队的气氛。
    在集体加班后的盒饭时间,徐颖甚至会编个段子,去调侃一下来奇峰这样的未婚女同事。
    她的朋友圈中有这样一段话:“什么是‘眼前的苟且’什么是‘诗和远方’？它们分别是你的淘宝购物车和收藏夹。”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徐颖也喜欢网购。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堆放着她“血拼”后的战利品。
    她的办公室位于北京北部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唐家岭新城,也就是昔日“蚁族”聚集的唐家岭村。目前,这个地方的房价已经突破一平方米4万。
    2016年6月,我国发布了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白皮书,计划在2020年前后,建成北斗全球系统,向全球提供服务。这也是所有北斗人的工作时间表。
    业内有这样一句名言,“卫星导航定位系统的应用,只受人们想象力的限制”。如今,徐颖和她的团队,以及越来越多的北斗人,在这个每天都在发生变化的地方,正在让各种想象变成现实。黄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