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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草
■张东升
文章字数:2,545

  天刚蒙蒙亮,牛斜斜就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媳妇香草,走,趁着凉快去玉米地里锄草去。香草赶紧将搂着的两个孩子松开了。他们结婚后,前后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的叫牛壮,女的叫牛妹。
  这玉米大概半米高了。玉米叶片斜向上伸展着,边缘上象锯齿,上边毛茸茸的,反正不管边缘上的锯齿还是毛茸茸的茸毛,只要是你沾上哪一样也不好受。固此庄户人家都趁着早上有露水,不拉的慌去地里锄草。
  牛斜斜和香草来到地头,不用吩咐,都是自家活,一人一行的就钻进地里头,用锄头吭哧吭哧的往后倒着忙活起来。地里头的一些青青菜啦、夫夫苗啦、马扎菜啦这些草的根脆,只用锄头轻轻地一划就弄出来了。要是碰到了“扽倒驴”一类的草麻烦就大了,因为这些草根系发达,没有三、五下是弄不好的。
  这一垄地大约二三百米,今早晨趁凉快得弄个来回,不可能锄到那边地头就散了吧。就是到了头不想干了,孬好也弄个担杖钩子,将锄头藏在地里,省的来回扛,压肩。
  慢慢的,太阳升起来了,叶子上的露水便在太阳升起的那一霎不自觉地划落了下来,找不到一点踪影。叶片上的锯齿更加锋利了,划拉人的滋味更不好受了,牛斜斜与香草没锄几下脸上便背拉出来几道血印,夹杂着汗水一腌,更加生疼了。牛斜斜看看天,对香草说,要不回去吃饭吧,今天早上锄了这些不少了。
  回家后,两人都感觉太累了。牛斜斜一头倒在炕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一会儿就鼾声如雷,而且嘴角边还流出来口水。香草着急忙慌的做饭。庄稼人做饭还是挺简单的。早晨,上午瞎胡混,全凭后晌那一顿。只见香草将干面用一个匏瓜剖开两半做成的瓢子,将面粉舀了两瓢放到一个黑棕色的斗盆里,加上将自家院子里打的小井里的水,自己打的小井,用水不花钱,水还甜。不像纯净水,一净化,什么好的矿物质全没了。
  香草烙了五个油饼,自己吃一个,自己男人吃两个,剩下的两个留着下午上坡,等干活时饿了填填肚子。
  下午锄草,虽然说没有露水打湿,可是这太阳像火球一样烤着,浑身汗水直流,也是够够的。香草对牛斜斜说,我听老一辈人讲过去在地里锄草,锄镰锨镢什么的都不用带,只要到地头上,对着地里念叨“草死苗活地发宣,打的粮食堆满天”。地里面的草都死了,那些禾苗之类的都噌噌地往高里长。牛斜斜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在心里念叨八百多遍,不管一点作用的。你看看,这亏着连锄带蓐的,要不还不得长得跟这玉米杆一样长了。
  二人边干边聊,太阳慢慢的往西走了。这时候,天也慢慢得凉快了。两人铆足了劲地锄,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累归累,回家来看这两个“小大人”,香草与牛斜斜便不觉累了。牛斜斜顺手将儿子抄起来放到背上,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皮狐子娘,好狠心,拔一拔来,扽一扽”,香草也把女儿牛妹抱着,可能是摸着女儿肋骨了,女儿咯咯的笑起来。只有这一霎霎才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香草今晚上还给兄妹二人上了一碗好吃的——油炸蚂蚱。
  孩子们就像这施了肥的玉米,一个劲地长。转眼间长大了,能帮忙了。这时候兄妹二人已经上中学了,兄妹两人商量好了不住校,省下住宿费和伙食费贴补家里。每当星期五下午放学回家后,牛妹就先把屋里屋外打扫一遍,接下来点火、烧水、灌暖瓶,再炒菜,最后熘干粮,一气呵成。牛壮直接扛上锄头去地里帮忙了。
  刚锄进一米远,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牛壮心想,这可是下午,太阳还不算毒,我身上就成这样了。真不知道爹娘从早到晚怎么熬的。总归这样是不行的,我得跟妹妹商量一下,看看我们将来学一门专业,好将二老解脱开来,至少不那么累吧。
  和妹妹商量好后,经过不懈努力二人终于一块考上了本地很有名的农业科技大学,兄妹二人很珍惜这次机会,经常在一块搞化学实验。经过千百次的实验他们兄妹俩研究的“草去根1号”终于有了成果。可以替代任何药物除草,而且是根除。为了验证其可靠性,兄妹俩决定以自己家里的那几十亩地开刀。
  这可急坏了牛斜斜老两口,他们对地那可是宝中之宝,可又害怕对不起孩子们。“因为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于是老两口以商量的口吻对孩子们说,要不先试试二亩地的。没成想孩子们同意了。
  兑好药水,四个人每人背上一桶,一个来回二亩地就均匀地喷洒了一遍。
  天近傍晚,突然间西北上乌云布满天空,瞬间,电闪雷鸣,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老两口心想,坏了,那药水白打了,这么大的雨,肯定把药水冲的不管用了。正在愁眉不展之际,想找孩子们说道说道。不曾想兄妹俩先“捷足先登”了。进屋后对牛斜斜说:“爹,怎么样,是不是琢磨着我那药被雨水一冲不管用了。”“我给你说,爹,我研制的那药,汗涝皆可,放心吧。”
  到第二天,天气放晴,爷四个去地里,看见的是玉米经过一场雨的浇灌又长高了不少,草儿蔫儿吧唧躺在那里,己经没有了和玉米争肥的本事了。四个人皆大欢喜,背着金色的阳光回家了。等着吧,就等着玉米熟了。
  由于牛壮与牛妹的“草去根1号”得到了本村村民的一致好评,于是本地电台,报纸大力宣传。再后来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
  经过层层过关,兄妹俩决定将本校的王、杨二人选为自己心爱之人。因为他们二人是研究农作物及秸秆多次利用的。
  结婚后兄妹俩各生一大胖小子。这让牛斜斜老两口高兴坏了,一个孙子,一个外甥。孙子比外甥大了约两个小时,因此孙子就为表哥了。
  每到星期五下午,牛壮夫妻俩带着儿子先行一步回家,牛妹两口子就先去婆婆家,不在婆婆家吃饭,嘘寒问暖之后驱车赶往娘家去凑热闹。几年了,雷打不动,直到这两个小子都上中学了,学业紧了才慢慢的来家少了。
  由于遗传了父母辈的基因,这两小子从小就爱钻研。譬如拿着老爷或爷爷的老花镜,取火烧纸烧蚂蚁。上初中时哥俩用太阳能发电板给家里的照明灯改造一下,这样省电,还有定时功能,太阳升起灯灭了,开始给灯的电池充电,傍晚时分灯被点亮了。
  上大学了,小哥俩还是选的父母的学校。他们根据自己学习的单片机及AI技术,对学校里的一架废弃的大型无人机改造,让其性能发展到极致。
  趁着放暑假的功夫,小哥俩将无人机带回家来,想到田地里喷药试验一下载重效果。
  上午十点左右,牛斜斜全家人来到地头。地里的玉米苗又半人高了。他们将兑好的药水放在无人机储水桶中,小哥俩一声“走”,只听见无人机那边一句“收到”,便飞了起来,他们注目观看,只见无人机喷出来有两米多宽的水雾向前飞去。
  这十几亩地几分钟的功夫,不,也就是兑兑药水功夫就喷洒完了。
  香草对牛斜斜喃喃细语,可以草死苗活地发宣了。
发布日期:2024-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