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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就是一首童谣
■黄长贵
文章字数:1,866

  “我有一台挖掘机,挖呀挖呀挖。”听着这首网红儿歌,我忆起了童年时光。那些点点滴滴,在记忆深处闪烁,留下的是梦一样的真真切切,快快乐乐。
  孩提时,想骑羊。家里养了一只羊,可爱的小羊,白白的羊毛,胖胖的身体,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两只箬叶一样的红耳朵,夜晚就圈在老屋小小的柴寮里。白天,我好奇地看着它,听着咩咩咩的声音,就像看见水灵灵新鲜水果一样,吸引我靠近它。小羊跟我一样高,我就像找到了玩伴一样高兴。
  父亲说:“小羊喜欢吃草。”我就赶着它去老屋后面的小山坡,我想,满坡的野草野花,总是可以让它吃得饱饱的吧。它一路上不停咩咩叫,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其实,我一直尾随着它。
  母亲告诉我,路边的野花不要摘,怕是蛇花,有剧毒的。所以,我路过野径时,往往小心翼翼,就是为了绕开碰到野花。然而,小白羊却一点也不在乎,更不会绕道而行。它歪着灰褐羊角的脑袋,黑黑的眼睛盯着鲜艳欲滴的野花,用长满长胡须的长红嘴巴,咬着一朵长满嫩绿叶子的小花,脱口而入。然后,稳稳当当站着,慢慢咀嚼,嘴角微微颤抖,还流着白白的口水呢。
  于是,我给小羊改名叫“小白”。因为它不仅长得好看,白白胖胖,而且吃起草时,还喜欢流白色口水。我喜欢小白的名字,凑近小羊,很亲热地说悄悄话,问小羊:“小白这个名字,你喜欢吗?”这个时候,它咩了一声,我看见它还张嘴笑一样,点点头。此次取名成功,我非常开心,自此,我和小白更是形影不离。
  有一次,模仿父亲给我骑马的样子,我也骑上小白。
  刚刚把右脚跨上去,还没有等左脚反应过来,我就摔倒在草地。好在草地是厚厚的,像松软的绿毛毡子。这次骑羊,我反而害怕起小白来,对小白再也不敢冒犯了。
  父母说是为了薅羊毛卖钱,家里才养羊的。我不在乎薅羊毛,而在乎卖羊毛。因为每次卖了羊毛,我就有零花钱,我就可以买喜欢的挖土玩具。
  垂髫时,爱种糖。小时候吃糖,就是一分钱一颗的红糖,甜甜的味道,久久不能忘。天天感觉嘴里有一种甜味,就连吞口水都是甜甜的享受。其实,那时候的物质生活非常困窘,一日三餐都不能足饱,而且还是非典型的红薯饭南瓜汤。但是,顿顿吃到碗底朝天,满脸笑颜。
  春天,看见父亲在地里种菜,我有意识地留下三颗糖,也开始挖坑、种糖、覆土、浇水。雨过天晴后,我喜欢跑去看看自己种的糖,是否像雨后春笋一样,发芽生长。我蹲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一点动静。就连绿意盎然的小草都不高兴,摇摇头笑道:“这糖,什么时候能长成糖果呢?我们也可以闻闻甜甜的味道啊!”
  直到秋天,父母在地里种的蔬菜,有的结了累累的果实,有的长成高高的个子。唯独我的糖,不仅没有发芽,而且还变成了小虫小草们的乐园。我气得不行,憋憋嘴,哇哇大哭起来。
  母亲像是询问我,又像是安慰我:“哭什么呢?付出时是高兴的,收获时,也应该是开心才好呀!”我似懂非懂,大哭声变成了抽泣声。父亲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肩头,蹲下来,指导我挖坑种树。并告诉我:“种糖是甜蜜的开始,种树是美好的开始。”当不足半米(我那时略高于此树)的樟树苗栽下,我用双手捧土,用双脚压实,然后,摇摇晃晃提了一桶水,哗啦哗啦,给树浇水。那一年,我种下的第一棵香樟树,如今,树龄超过半个世纪,树围直径约一米,它长在老家村口,成了一道风景,也是我的梦幻般的美好乡愁。
  总角时,翻土墙。那个爱玩的我,到了可以“飞檐走壁”的时候,开始满村子转起来。刚入小学,有了读书的新鲜感,更有玩乐的存在感。那时,我唯独没有安全意识。
  江南老家是个千年古村,村口有一堵围墙,在“围墙成村,村民可亲”的悠久年代,祖先留下了一处我的娱乐场所。如今,回乡探亲时,我依然看见了那堵有年代感的土墙,和它周围的八棵千年古柏树。据说,那就是当年黄庭坚亲手种植的柏树。村子早就变成了新农村的新风景。老土墙,古柏树,河岸柳,和那些斑斑驳驳的河州鸟、五颜六色的野地花、松竹混搭的小森林,都是我与小伙伴们一起翻越土墙般的快乐之所。古村新风貌,那堵土墙早就被新建筑给遮蔽,偶尔露出几株野生植物,还在坚强中随风摇曳。
  那堵墙早就废弃了原有的作用,长满了杂草,春夏秋冬,都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那时,我不知道爬墙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但我记得最后一次翻墙后,我晕死了半个小时。耳边传来小伙伴的声音,发小们都在议论纷纷。有的说我死了,有的说快去找大人。等我醒来发现周围还是小伙伴,根本没有一个大人的影子。他们异口同声地问:“你没有死啊?”然后,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满身泥灰,笑一笑,又开始玩起来。
  童年难忘,其实就是不忘初心,不忘赤子情。
  如今想起我的童年,真的有如一场美好的梦境,它就像一首童谣,歌声响起,勾起乡愁。
发布日期:2024-0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