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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随处净土
■杨方
  我年轻时喜欢文学,爱附庸风雅,还没读过几本书呢,却总梦想有间自己的书房。看到人家屋里有书架、墙上有字画的书房,心里非常羡慕。但当年我家租住的斗室尚不足20平方米,哪来的书房?
  不过,幸运的是,我家住在老城区最繁华的裕华路附近,出门向左拐就是市内最大的新华书店,从家里到书店只需步行10分钟。对我来说,家门口有个新华书店,就如同守着个“金元宝”,在书店蹭书看可谓近水楼台。于是,家门口的新华书店就成了我的书房。
  数年后,当我拥有一个三居室的时候,原来那个拥有书房的梦想不知不觉早已淡化殆尽。这并不是我不喜欢读书了,而是我感觉有没有书房,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在物欲横流的浮躁社会里,能够静下心来读书才是主要的。
  如果想读书,写字台前、卧室里、沙发上,甚至卫生间里都可以手不释卷。而且,似乎只有堆在床头的书才是我的最爱。作家且庵在一篇文章里这样写“床头书”,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书能带上床,一定是好书;一个爱读书的人,一定是要有几部‘床头书’的。”半躺在床,此时我就是那个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上”,床头上摆的一摞新书旧书,我想“宠幸”哪本就“宠幸”哪本。
  陈继儒在《小窗幽记》中说“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眼里无点灰尘,方可读书千卷”。古人的“马上、枕上、厕上”都是读书的地方,说明人家真的是喜欢读书。真正喜欢读书的人,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都可以心无杂念地阅读,大可不必非得找个叫作书房的地方来“捧场”。
  据说,钱钟书家就没有专门的书房,但又处处是书房。在随笔集《我的书房》一书中,杨绛的文章这样描述:“我家没有书房,只有一间起居室兼工作室,也充客厅,但每间屋子里有书柜、有书桌,所以随处都是书房。”何满子的书房叫“六一居”,意在一室六用,既是书房,又是客厅、餐室、卧室、会客室、教室,又名“一统楼”。这说明何老爷子也秉承“读书随处书房”的理念,无意打造一个“专职书房”。倒是时下一些拥有书房的富贵人家,其实并没有半点书香气息。我想,他们大概只是为了装装门面、摆摆样子吧。
  是呀,只要有书可读,又何必在意有没有书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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