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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牛场里黑马欢
■雷树森
  “黑马”时来运转,不再天天去野坡里放牛了。
  黑马其实有大名,因他属马,人又长的有点黑,所以,伙伴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马”,时间长了,也就叫开了。可谁知道,这话真应验了,他真的成了他们村里杀出的一匹“黑马”!
  小小年纪,他就被村里看上了。
  “还是离不开牛!”,黑马他心里嘀咕着。
  但此一时,彼一时。这次到村办奶牛场去上班,虽说还是喂牛,但那却不一样了,那是给公家干事,成了拿工资的人,伙伴们都羡慕呢!所以,为这事也是费了不少周折,爸爸凭着几十年老队长的面子,寻了支书主任好几回才好不容易办成的。
  说是专业奶牛场,其实也不是那么正规,专门的奶牛场还没有修建好,于是原来村委会十间房大的会议室,就被改造成了这些“贵妇”们的寝室,像农村的牛房一样,垒了牛槽,栽了拴牛的杆杆就完成了。也没有人给他们进行奶牛饲养技术培训,他们就像在家里喂耕地的黄牛一样,每日里给奶牛饮水、拌草、垫圈、打扫卫生,吃饱了牵出去晒太阳,到也相安无事。
  但有一件事情,却难住了大家伙。
  挤奶!
  奶牛,就得天天挤奶,听出去买奶牛见过世面的二伯老场长说,奶牛得天天挤奶,如果不天天挤,以后就不产奶了,还会落下病,奶头会坏掉。奶牛如果没有了奶头,那还是奶牛吗?于是,负责喂牛的张碎狗、李二牛被安排逐个给奶牛挤奶。虽然说他俩家里都喂牛,可那是犁地的老黄牛,不挤奶。奶牛以前见都没有见过,更没有亲自挤过牛奶,有点害怕,呲呲微微的不动弹,老场长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给他们打气说,这些牛买时都是已经开始产奶的成年奶牛,天天挤奶,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去挤。
  李二牛提了奶桶(打水的铁桶),拿个小木凳坐在出口的第一个奶牛旁,伸出手满把攥住长长的牛奶头就挤开了,可挤了几下,只挤出几滴奶,牛往一边不停的趔(躲避),他把凳子往奶牛跟前挪了挪,把奶桶支在牛奶头下,伸手又去挤,还是只挤出了几滴奶,他下意识的手里用了点劲。
  “哐”!只听一声响,奶桶、板凳和李二牛都四仰八叉的躺到了一边,原来被奶牛一蹄子给踢翻了。
  张碎狗那边情况也不乐观。他把奶桶放到奶牛肚子底下,坐在小板凳上,却怎么也抓不住牛奶头,一抓牛一躲,好不容易抓住一回,半会挤不出几滴奶,牛又挣脱了。他站在一边,望着奶牛干瞪眼。
  “你来试一哈”老场长向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的“黑马”发话了。
  按照场里分工,黑马因念书多有文化是“文职”人员,负责场里的抄抄写写和开票记账、饲料供应等工作,这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可场长发话了,他不得不听。
  他提了奶桶,像李二牛一样,坐在了第一个奶牛旁,他抓住牛奶头没有先去挤,而是两只手揉了揉,又一只手托着一只牛奶头捋了捋。
  “赶紧挤,赶紧挤,这会牛不躲,你磨伙啥哩?”老场长和李二牛他们见他慢腾腾的,在一边吆呵(喊的意思,西府方言)道。
  “黑马”把牛奶头又捋了几下,这才不紧不慢的挤开了。
  “嗖”、“嗖”白花花的牛奶散发着又甜又香的味道,一股股的不停喷射到奶桶里,奶牛静静的站在那里回草(反刍),一动不动,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挤了一会儿,他换了只牛奶头,还是重复刚才的程序和动作后,不紧不慢的挤了起来。
  一下两下……
  一头两头……
  “挤出来了”“挤出来了”老场长和李二牛他们喊着,有点欢呼的样子。
  “黑马真能干”二伯老场长当面表扬开了。
  其实,这还得感谢李二牛他们两个。刚才李二牛挤牛奶时,黑马在一旁不声不响的一直在盯着看,二牛怎么去挤奶,为啥被牛踢翻,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脑子里也进行了紧张的分析。奶牛运回来几天了,都没有挤奶,可能奶头胀的难受,再加上饲养员和牛不熟悉,人手猛一抓,奶牛避生怕疼就会躲,二牛挤不下奶手下用劲又太大,挤疼了奶牛,就遭到了反击!
  黑马接到场长的命令后,他根据刚才的细致观察和分析,在脑子里很快进行了盘算,改变了二牛粗暴冷蹭的办法,不但没挨牛踢,还给了奶牛美美的享受。
  黑马一下子成了奶牛场的明星,挤奶能手,场长天天叫他去挤奶,他也乐此不彼,一干就是大半晌。
  时间长了,黑马还在挤牛奶的实践中,根据工作经验和摸索,总结出了“一洗二揉三捋四轻挤”的挤牛奶口决,被场部在全场进行推广,再加上精心照料,科学饲养,牛奶产量“噌噌”往上涨,奶牛场效益不断提高,黑马被评为劳动模范,戴上了大红花,大头像上了光荣榜。
  黑马在奶牛场干的很欢实。只是他不再去抄抄写写当他的文职人员,天天去挤牛奶了。
  但他一如既往,干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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