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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似水
■张国华

 
  冬天好像没有尽头,冬天的一切人,事,物,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和遮盖着,是一种看不清楚的样子。冬天把人心也牢牢地束缚着。人在冬天,总以为冬天还很漫长,天气还会持续地冷下去,结果,突然元旦来了,又突然,腊八节来了,村子里的锣鼓声在每个傍晚响起来了。接着,小年来了,到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气氛来了,集市上拥挤的人群来了,年又来了……
  不是刚刚过了年吗?不是去年过年前后的一些生活场景还记忆犹新吗?不是春天好像还早着呢?可是,每天都有醒目的日历在不断地提醒你:年,又来了,冬天眼看就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年。
  我们好像不知道这一年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一年,十几个月呢,几百天呢,多少小时呢,多少分分秒秒呢,有多少个白天黑夜呢,有多少喜怒哀乐呢,有多少轻松愉快、沉重煎熬呢?这么多或喜或悲的时光,是怎么度过的?
  十年,二十年,几十年,又有多少岁月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了印记呢?有多少时光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它从生命中流逝掉了呢?有多少开心或伤心的时刻在生活中来了又去了呢?
  我们是怎么度过那些年年岁岁的时光的?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记录下我们度过的时光呢?
  我们看不见自己历经这些或喜或悲的岁月之后,一点点变化的样子,可是,有许多东西我们可以看见:那些被我们穿旧了的衣服、鞋子,身边突然长高、长大的孩子,父亲母亲容颜的变化……
  那些被我们穿旧了的衣服、鞋子,从崭新到破旧,从令人喜欢到令人厌倦,或者被丢弃了,或者被遗失了,或者被静静地闲置在那里……那些衣服鞋子上面,是不是还留着我们身体的味道呢?是不是还有我们往日生活的影子呢?是不是还依稀可见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呢?它们,也是形成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啊!它们,总是在提醒我们:一年又一年,生活发生了多少变化啊!时光流转有多快啊!我们的身心在岁月中被改变了多少次啊!它们,也在提醒我们: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们的孩子,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是我们的影子。对我们而言,孩子是另一个自己,是让我们有时喜欢有时讨厌的自己,是比较完美的自己,也是不够理想的自己。陪着孩子,安心地参与孩子的学习、生活,心思就和孩子一样简单,生活也像孩子一样轻松快乐。可是我们常常不敢,或者不愿意像孩子一样简单、轻松、快乐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因为好像总是有什么在催促我们:回到你的成人生活中,你不是孩子!而父母,真正快乐地陪伴孩子的时光有多少呢?孩子突然间就长高长胖了,个子高过你了,体重超过你了,看待问题的眼光惊讶到你了。你终于想到:他不久就要工作、成家了,你将要步入老年了……
  我们的父母,他们正在老去。可是,他们曾经也那么年轻,身心那么有活力!他们年轻的时候,或许比我们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更有青春气息和生命力!他们现在的样子,现在的生活,所有一切,都是我们不久之后要经历的!所以,多关注年老的父母,关注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也就是关注我们自己以后的人生。我们和父母亲,互相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谁也少不了谁,就好像我们认为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流年似水。
  年去年又来了。
  开心生活,为了这如水一般流逝的时光,为了这年复一年又来到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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