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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一朵海棠花上做的事情

  我要对你做,春天在一朵海棠花上做的事情。有人说,这是一句诗,情诗。我想说,这是读书这件事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影响。
  阅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样问的时候我想起一位我熟悉的乡下小脚老奶奶,她一辈子不识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她一点不糊涂,还很智慧,许多乡邻遇上烦心的事情,也乐于向她倾诉。你看,不读书,和一个人的通达也无碍啊。但我想,若是那位小脚老奶奶识字了呢?若是她读过很多书呢?会是一个更加智慧、非凡的老奶奶吧。
  当我们读“床前明月光”,即便小学生,也能立即在心里续接“疑是地上霜”,这就是共同的阅读唤起我们心头那份心照不宣的认同和默契,这份心照不宣唤起的情感启人思索,这就是文学对人心灵的熏陶与点染,它让我们的心灵丰富,给生命拓展出宽度,让活着这件事变得厚实。
  还要举例吗?
  孔子一行到了齐国城下,在城门外遇见一小儿,手中捧一酒器,与他们一起走。小儿目光纯净,心思专一,举止庄重。孔子催促驾车的人说:“我们赶快一点吧,《韶》乐就要开始了。”孔子后来听了演奏十分感动,很久都食不甘味。这就是那则“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这是一则关于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事物的比拼,也可以视作精神和物质的比对,是不可见之物胜了一回可见之物。我们离不开物质,因为生命本身就是由物质构成,但我们更加离不开精神的支撑,因为只有精神的健全与宽阔才能使我们真切领略活着的意义。我们需要饱食一顿肉的快乐,我们更需要音乐带给我们妙不可言的愉悦。
  任何一个读过书的人都不难理解读书对一个人的重要。在一个人的一生中,阅读就像一场马拉松,没起步的、跑了半程的、跑到最后的,区别就是那么分明。形而下说,读书帮助我们走出狭隘与无知,“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形而上一点说,作为个体的人,本身是孤独的,不管你与谁同行,你身边簇拥着多少人,你终究要面对的,仍然是和生命紧密相随的宿命般的孤独感,阅读是抵抗孤独最便捷、最可轻松拿来又成本最低的方法。
  闲暇时看纪录片,看非洲那些即便在当代仍然保持着近乎原始生活方式的部落,因为没有文字,部落的文化与习俗、人民的来处、部族的记忆以及全部的生存智慧和法则,除了祖先画在岩石上的岩画中隐约呈现,剩下都装在部落长老的记忆里。当夜晚来临,有序忙碌的一天结束,星空下,听长老讲述,是日子里重要的一部分,因此,相对于整个部族,族长就是一部有声音的书籍,部族的未来,活下去的智慧,靠声音与讲述,得以传习。
  今天,我们的阅读更加方便,形式也多样,纸质图书、电子图书、网络阅读,都可能使我们陷入阅读的旋涡,甚至有人抱怨,读本的泛滥和稀缺一样叫人烦恼,因此,选择、甄别、不被裹挟、冷静深长,考验着我们每个人的耐心与毅力。当头顶星空闪烁,我们需要培养出自己辨识星座的眼力。
  作家阿来在他的《大地的阶梯》一文里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某次,他去一座寺庙拜访住持,当他告辞出来,在和守门的年轻的喇嘛告别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喇嘛向他感慨,一年又一年,自己从师傅那里获得的还不及他从眼前的群山里看见的多。夕阳西下,年轻的喇嘛指着一座座山说:“你看那些山,它们一级级升上去,就像是大地的阶梯,我的灵魂,迟早要顺着这些阶梯,升到天上去。”一个年轻的修行者,他在四季的变幻中,在自然里看到并思考,他领悟到自然和一个人的关系,身体和灵魂的关系……年轻喇嘛的话被作家阿来赞叹并记忆,多年后他写下那段对话,并把喇嘛比喻山为“大地的阶梯”作为自己书的名字。
  这是对自然的阅读,细心地感受一棵树、一片星空、一缕春天的风、一滴春天滴在海棠花上的雨,这些都是阅读。
  作为阅读,古人有一句话概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房里的阅读,以及长路上的阅读,道理上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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