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返回首页
版面导航
第01版:要闻
第02版:综合
第03版:副刊
第04版:看天下
标题导航
鹤鸣油菜花
母亲的心愿
老宅
广告
版面概览
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3版
首版
上一版
下一版
末版
发布日期:
文章标题
文章内容
文章作者
上一篇
下一篇
字体:
放大
缩小
默认
母亲的心愿
自打我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工作,,每年回家的时间和次数就少了下来。
父亲七十岁那年的夏初一天,,我正在上班我正在上班,,同事打电话告诉我,,有一位老者来找我有一位老者来找我,,说是我的父亲。。挂了电话挂了电话,,手中的活安排给了同事手中的活安排给了同事,,急忙回车站。
见到父亲,,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不知道说什么,,埋怨父亲不该大老远跑来,,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可以了。。父亲见了我却很高兴,,笑呵呵地在车站里面瞅瞅这笑呵呵地在车站里面瞅瞅这,,看看哪,,对我工作的地方感觉很是神秘和好奇对我工作的地方感觉很是神秘和好奇,,完全把我在他身边的事忘了。。嘴上还不住地说道嘴上还不住地说道:“这地方不错,,还挺干净还挺干净。。车站吗车站吗,,就该这样就该这样,,不能有闲杂人员在此逗留,,安全安全,,僻静僻静,,不错……不错……”
父亲看了一圈,随我回到宿舍。一进宿舍,父亲皱了皱眉,只是一闪就过去了,却被我看见了。挂在宿舍铁丝上的衣服早已干了,我竟没有收起来;地板上的烟头也很多。匆匆收了衣服,把地上的烟头扫了,忙烧水给父亲泡茶。问饿吗?父亲说不饿,说下午和我一块吃饭。喝茶期间,父亲劝我,烟少抽点,我笑笑,点头应允。
父亲一生最喜欢的饭食就是面条。每天都要吃一顿,如果不吃面条,就会感觉到一天都在饥饿中,不曾吃饱饭一般。父亲喝着茶,我和着面,我要亲手为父亲做一顿手擀面。上高中那会,母亲就对我说:“人一生什么都可以不学会,但要学会做饭。等参加了工作,离开了家,娘不在你身边,剩你自己的的时候,嘴不受委屈。我们是北方人,不喜欢吃大米,所以啊,最简单的几种面食饭要学会……”打那时起,跟娘学会了擀面条。平日里我喜欢吃馒头,几乎不太吃面条,没想到父亲的到来,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天黑前,父亲一直不说这次为什么来看我是为何意,但我知道,一定有事在等着找机会告诉我。父亲的到来,引来很多同事来看望父亲,父亲自然很是高兴。等同事们一个个都散去,宿舍只剩下父亲和我的时候,父亲点燃一支香烟说道:“你娘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了,人不可能万岁。”
我不说话,安静地听父亲讲,但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娘的身体状况。是啊,这十几年来,肾病像恶魔一样,一直缠扰着娘的身体。最近这半年,用透析来延续她的生命。
“你是老大,知道你工作忙,想打电话给你说,可又怕电话里面不能说清楚,所以来找你,商量一下你娘的后事。我也是古稀之年了,究竟还能再熬几年,谁也不知道……”父亲是一个多少有点文化的人,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我。
第二天早上,父亲急着要回去,我送父亲去汽车站。很希望他能在我这多呆几日,可父亲却说,你娘有病在身,无心多住,还是早早回去的好。也只能随了父亲的意愿。看着父亲乘坐的汽车消失在山坳后面,,心中不觉一酸心中不觉一酸,,眼睛竟然模糊了眼睛竟然模糊了。。父亲曾说过,,他六岁丧母他六岁丧母,,十七岁来到陕西十七岁来到陕西,,十八岁报名下井,,成为一名矿工成为一名矿工。。五十五岁退休五十五岁退休,,三十七年都是在煤矿上度过。。不知道是父亲的善良不知道是父亲的善良,,还是胆小,,最终两者都达到了极限最终两者都达到了极限。。几十年过去了几十年过去了,,从未和同事、、街坊邻居红过脸街坊邻居红过脸,,一生连一只鸡都没有宰杀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
我决定回家,,为父母的后事做个准备为父母的后事做个准备。。作为儿子,,把我该做的事把我该做的事,,做到前面去做到前面去,,安顿好父母百年后的归宿。。让他们在有限的时间能看到这一切让他们在有限的时间能看到这一切,,好了却老人的心愿,,安心地离我们而去安心地离我们而去。。父亲离开我工作的地方一周后,,我便请了年休假我便请了年休假。。年休假年休假,,今年刚在单位开始执行。。好在我的工龄长好在我的工龄长,,可以享受最长的假期,,心中甚是喜悦心中甚是喜悦。
回到家中,天将傍晚。陪着父母在一起说话的同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父亲和母亲都喜欢看,也在等着新闻完了后的天气预报。父母二人闲不住,在房子的后面种了一片菜地,静等天上的雨水给以浇灌。所以说,天气预报是每天必看的节目。如果说多日没有下雨,他们就会把每天洗漱用的水积攒在一起,撵天黑前担到菜地里去。菜地不大,种的蔬菜品种到很多。黄瓜、番茄、豆角等等,还有一片很嫩的青菜。父亲说,黄瓜是不能用脏水浇灌的,需用干净的水,否则,黄瓜吃起来是苦的。那绿油油的的青菜,是专门为吃面条准备的。咱家种的这些菜,都是绿色食品,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父亲这样很自豪地说。
天气预报看完,我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我不知道从哪说起,前几天父亲去看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此刻,只好先探探娘的口气,于是问道:“娘,你最近身体咋样?”
“唉——”娘长叹一声,显得很无助。“反正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不会的,您一辈子善良,阎王爷会多给你增添十年寿限的。”
“你说的都是吉利话,这娘懂,只是这人呢,总归会死的。既然你回来了,就合计一下,等我们老了,你想把我们埋在哪里啊?”娘说话的同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不像是谈正事,像在开玩笑。
我回头看看身边的父亲,父亲抽着烟,没有吭声。于是转身过来问娘:“那您的意思呢?”我也笑着说。
“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死了,埋在这里,阴间也不认识谁,还是葬在咱矿区的好。在矿上居住的时候,街坊邻居关系都很好,死了还可以做邻居,岂不是更好吗……”
母亲说的矿区,是父亲工作了几十年的老矿山。矿山是解放后从资本家手中接过来的煤矿,五十年代开始扩建。四十多年后,因地下煤炭资源开采完毕,这座矿山,告别了几十年的辉煌,开始变的萧条和冷落起来。工人逐批分流到其他地方,留在矿区大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工人。他们住的房子,是三十多年前建造的,,年久失修的房子显得更加破旧。。地下大面积的煤炭开采地下大面积的煤炭开采,,给地表造成很大的破坏,,山体的垮塌山体的垮塌,,地表的裂缝地表的裂缝,,使得很多老工人只好寻找别的地方居住。。父母也只好离开老矿区父母也只好离开老矿区,,寻了现在这个地方。。过去过去,,这是一个部队的营房这是一个部队的营房,,部队撤走以后,,留给了当地一个工厂留给了当地一个工厂。。如果不是弟弟在这个工厂上班,,寻了厂里的领导寻了厂里的领导,,父母也不可能住在这里。。矿区离这大概有20多公里,,交通还可以交通还可以,吃水很是方便,,自来水的水管就在家门口自来水的水管就在家门口,,但每天中午只送一个小时的水,,家里的两个水缸在来水的时候,,总是要盛的满满地总是要盛的满满地。
听罢娘的话,我什么都明白了。娘是怕百年以后孤独寂寞,在那边没有相识的人可以说话。娘说的很对,我们家和街坊邻居相处了几十年,和睦共处,谁家有难,都会相互帮助。现在想起来,真让人留恋。娘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但很善良,经常会因为思念矿区的人们而谈论起他们。在他们中间,有很大一部分人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被埋在矿区对面的山坡上,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矿山。每年的清明前,孩子们都会来到这里,在父母亲的坟茔前,摆上几样他们生前喜欢吃的祭品,再献上一束鲜花,烧一些冥币,以示对老人们的思念和缅怀。
矿区远离城市,允许土葬,这让很多在矿山工作了一辈子的老矿工,从心灵上得到慰藉。父母的寿木,几年前已经做好,交了钱,存放在早已没有职工吃饭的二食堂大餐厅里。在我休假的这二十天,去了矿区对面的山上。我亲自破土后,雇人为自己的两个老人建造了他们去那个世界后,需要居住的房子。
作为儿子,我不希望自己的老人活着的时候孤独,也不希望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感到寂寞。至于我们看不见的那个世界是否存在,我不去怀疑,我想随了他们的心意,一生不想给自己留下憾事。自古以来,皇帝去世后居住的地方被人们尊称为“陵;”大臣死后居住的地方被称作“墓;”老百姓死后被埋葬的地方只能叫做“坟”了。区别就在这里,不由得你不去相信。
呜呼!那年的十月,娘独自走了。在她走后的第三天,雪就开始下了,下的很大,一天一夜后才停住,足足有半尺多厚。父亲看着天空对我说,这定是老天爷对母亲一生善良的恩赐。父亲还经常告诫我们姊妹几个,一生要多行善事,不做恶,不欺强凌弱,别人不知道,老天爷能看得见。父亲的话始终记在心里,永远不忘……
母亲离开我们五年多了,从未托梦于我,说明在那个世界,她依然善良,依然和那边居住的邻居和睦相处。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倘若都能够团结友好和谐地去生活、去工作,没有猜疑,该是多好啊。
再过十几天,就是清明了。
谨以此文怀念在天堂的母亲。
分享到
微信
QQ好友
QQ空间
新浪微博
腾讯微博
网易微博
0
版权所有:西北信息报社 技术支持:
锦华科技
陕ICP备05010893号 广告经营许可证号:6100004000028
地址:西安市新城·省政府大楼7层15号 电话:029-87292915 电子邮箱:xbxxb@xbxx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