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超
    警铃响起，穿好15斤左右的防护服，直到消防车出车库，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消防老兵张天燕已经无数次重复过这个过程。
    张天燕是西安消防支队莲湖大队西华门中队的消防战士，入伍19年。“我现在是中队年龄最大，也是兵龄最久的消防员。”张天燕笑着说。
    西华门中队担负着辖区内的消防救火和救援任务。每年有超过600余起的抢险救援和火警任务，对这个只有30余名消防员的中队来说，任务繁重。“火警400余起，抢险救援200余起，平均每天两起。”
    消防员消防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高危行业，经常会遇到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哪里有危险就出现在哪里，哪里有灾难就要冲上，消防员是危险里的希望，他们被称为“逆火英雄”。 
    经历无数次救援 生命特别脆弱
    清晨六点，消防警营开始苏醒，十分钟的时间必须完成整理床铺，洗漱等过程。消防工作属于24小时备勤，事实上，夜间他们也不会睡得太踏实，以备随时出警。
    当兵已经19年，张天燕依然记得初次救火时的场景，第一次进入火场，烟比较大，温度非常高，啥都看不见，穿着战斗服，温度依然能侵入你的身体，皮肤里。“说实在的心理不紧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以前都是后方支援，没有进入过火场，在人员长时间被困找不到的时候，心里非常着急。”他说。
    在消防中队车库，各种消防车辆逐一列备，有容纳16吨的输送运水车，大型云梯可以将高处的人员安全救援，小型车辆负责人员密集大型车辆无法进入的区域。“接到火警救援后，根据不同的场所和救援需求，出动所需的设备。”张天燕说。
    有一年圣诞狂欢夜，凌晨两点钟，张天燕接到救火任务，西五路附近一家KTV，圣诞节狂欢夜里凌晨两点多发生火灾，可能报警的人比较少，KTV在三四楼，去的时候火已经非常猛烈，火势很大，被困了有五六个人，他们分了两组，一组救人一组灭火。“每层楼都有二十几个包间，包间太多了。那时候水打了至少有五十公分，KTV吧台后面发现两个人。”厕所里面有三个，烟很大，抬出来发现都遇难了，全是20多岁的年轻人。
    从事消防工作近20年，张天燕经历过无数次的救援与死亡。“生命有时候特别脆弱。”张天燕感叹。
    无法救援时，会有一种无力感
    张天燕是四川绵阳人，国字脸，双眼皮，一身迷彩装，带着些许的四川口音，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笑的模样。
    “着火的时候先开始冒烟，烟雾在三到五分钟就可以让一个人窒息死亡。”他说。每年秋冬季，因为取暖的比较多，安全隐患会特别多，这个时候也是最繁忙，救火任务最重的时候。
    有一次大年二十九，张天燕接到报警，在北郊的一处出租屋内，一对夫妻安静的躺在床上。“样子像睡着了一样，和正常人一样。燃烧蜂窝煤取暖，一氧化碳中毒了。”他说，“过两天就过年了，终究没有跨过那个年。”
    张天燕至今已经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的救援，见证过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和嚎啕大哭，见到那么多的灾难，他说会心痛，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渺小，还有就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最显著的表现是，往往在你不能控制的范围内。“有时候询问报警人，说里面被困五六个人，即便烟雾很大，火势很大，我们也要冲进去，‘救人第一，救火第二。’这是基本原则，即使烟雾已经超过了生存极限，我们也要救援。”
    生命在不可控的状态，这种无力感会更加强烈。
    “有时候出于许多原因，许多火灾都是在自己控制不了的情况下，被逼无奈才拨打119，造成的损失往往比较大。”张天燕说，“只要你遇到危险，尤其是火灾，不论火大火小都可以拨打119，甚至煤气罐阀门不知道怎么关，都可以拨打119。” 
    初衷：当兵很光荣
    作为拥有19年兵龄的老兵，张天燕有足够的经验应对各种复杂的救火环境。回想当初，正式进入火场一线救援之前，他依然进行了两三年的器材训练，消防警戒，运送器材等前期复杂的锻炼。
    现在，消防中队里每次必须完成的训练包括，5公里越野23分钟，单双杠12个，负重30斤跑上10层楼在2分钟完成，这是必须完成的体能训练，以保持强健的体魄。
    张天燕说，自己90年代当兵的时候特别单纯，特别能吃苦，在部队里能感受到浓浓的正气，也能锻炼身体，会把它当成一种事业，也学到了许多本事。
    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了下，他点击微信语音，“娃娃是妈妈接还是我接？”“妈，要得！妈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你不接了。”张天燕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打电话回复。“接娃呢！当兵就是有点苦，媳妇娃照顾不上。”现在他每年都会有一次假，“可以分两次回家。”张天燕又回复了笑笑的模样。
    “参军当消防战士的初衷是什么？”
    “是一种荣誉，当兵很光荣。”老兵张天燕说。